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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强盛】高启盛的秘密幻想

  原作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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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身上有两个惊天动地的秘密。

 

我一点也没有夸张，请耐心地听我说。

 

第一个秘密，我是鲛人。不知道你有没有从神话传说或者文学作品里听说过，简而言之，我的眼泪会变成一颗颗美丽晶莹的珍珠，价值连城。

 

这也是为什么，我从出生以后就在不断遭受着毒打。他们想让我使劲儿哭，最好把眼泪都流干，才够豢///养他们去堵///钱。

 

很小的时候，曾有一次哥哥护在我的身前，拼命帮我挡下从天而降的棍棒，我看着那男人///一///棒、一棒地敲下去，珍珠便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，比我自己被打的时候还要多。

 

那男人乐坏了，从那以后不再打我，转而去打我哥。

 

再继续讲下去之前，让我来告诉你第二个秘密，这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，连我哥哥都不知道。

 

我其实是哥哥的幼齿。

 

大概是哥哥八岁那年，掉落了我，我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精，先是化作了鳞片，而后生出了肉身，最终变成了鲛人，然后我就钻进了那个女人的肚子，降生于世。

 

所以那男人并没有想错，他打哥哥确实会让我更痛，痛得我想一头撞死。但是我并不傻，我的智力要比人类的孩童还高一些。

 

他后来再去打我哥哥的时候，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，用我鳞片一样的指甲使劲儿抠着自己的手掌，抠出血来我就能忍着不哭了。

 

于是他又来打我。

 

我为了让他不要再打我的哥哥，就在他打我的时候哭得更狠。满地滚落着我的眼泪化作的珍珠，一颗又一颗，亮晶晶的，却让那男人摔了一跤。

 

我望着哥哥敛着水光的眸子，哭着笑了出来。

 

哥哥却搂着我说：“阿盛，对不起，阿盛，都怪我没能保护你。”

 

我的眼睛还在往下滚落着珍珠，啪嗒啪嗒的，我想告诉哥哥，是我应该保护你呀。可是我有些缺水了，喉咙干干的，像是说不出话的小美人鱼。

 

小美人鱼是我的近亲，但他们更喜欢留在海里生活。我觉得他们是对的，可是我一抬头看到我的哥哥，我又觉得他们是错的。

 

我亲爱的哥哥，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，爱你远远胜过爱我自己，毕竟我只是你的牙齿，我只是你的牙齿长成的怪物，我是鱼，是妖精，是精灵，但无论我是什么，我都属于你。

 

那对堵///鬼刚死的时候，哥哥曾搂着我说：“阿盛，以后哥哥再也不会让你哭了。”我甜蜜蜜地朝他笑，虽然我笑的时候并不会流出珍珠，哥哥也会用特别怜爱的目光看着我，我喜欢他这样看我。

 

可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的哥哥还是将那两个人类的照片挂在佛龛上，总是要我祭拜他们。我不能明白，可能因为我只是个鲛人，不能理解人类的一些事情。

 

后来上初中的时候，有一次走在沙石路上不小心摔了个跟头，沙石剥开我的鳞片、嵌到我的血///肉中。我没忍住就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流起了眼泪，结果不小心被我的同学们看到了，他们就又变得像那个男人一样，一边打我，一边去捡那些圆润剔透的珍珠。

 

回到家里我又不敢和哥哥说，我把他送给我的衣服都糟蹋了，膝盖那里被我磕破了，还被我的血弄脏了。哥哥看着我，却没有骂我，还紧紧地搂着我。

 

我像是回到了海洋里的故乡，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地游啊游，我的眼泪都融进了水中，于是这一次它们没能变成珍珠。我有些懊恼，它们不变成珍珠就不能卖钱了，这样我的哥哥就会更辛苦，我想让它们变成珍珠。

 

可是从那以后，我的眼泪再也不能变成珍珠了。我有时会因此怀疑我到底还是不是鲛人，可当我低下头，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鱼鳞，我就知道，我就是鲛人，哥哥的牙齿变成的鲛人。

 

后来哥哥盘下了鱼档，我喜欢哥哥的鱼档，腥///星的味道，像是回到了我的故乡。我常常坐在哥哥鱼缸后面的小桌板上学习人类的知识，学累了就看一看哥哥鱼缸里那些我的远房亲戚，再看一看哥哥熟练地将我的亲戚们剖//开///肚皮。

 

我偶尔也会感到害怕，从哥哥的身后看过去的时候，那些鱼鳞一片一片地被刮掉，我就会想，我的亲戚们该多痛啊。我也经常会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秘密，自己去刮身上的鳞片，每一次都要痛得睁不开眼睛——我得憋着不能哭，否则又要被人打了。后来我的眼泪变不成珍珠了，我就会一边刮着那些鱼鳞，一边哭。

 

但每当哥哥转过来看着我的时候，大海就会从我的四周长出来，温暖的海水水位会越来越高，渐渐没过我的身体，我就能在那温柔的家乡里徜徉，砧板上的亲戚会重新活过来，在我的身旁陪我一起玩耍。它会用它小小的嘴巴往我身上吐着泡泡，弄得我痒///痒的，我便咯咯地笑。

 

哥哥看我在笑，他也会跟着咯咯地笑。

 

哥哥常常对我说，要好好学习，将来才能有出息。我是他的牙齿，当然会听他的话，更何况我们鲛人很聪明的，我将人类的知识学得特别好，哥哥也会非常开心地夸奖我，海水就会再次在我的周围生长。

 

于是，我考上了人类的大学，可我不能离哥哥太远，鲛人长时间待在陆地上也会很痛苦，只有哥哥的身边才有我最喜欢的那些海水。

 

人类的大学也还是老样子，虽然我的眼泪已经变不成珍珠了，可他们看到我的鳞片还是会欺负我。每一次当我游回到哥哥的怀里，就会非常疑惑。我的哥哥是人类吗？为什么其他人类都是那样对我的，为什么哥哥不会那样对我，哥哥甚至会在我的身边种出海水来保护我。

 

我想了许久，我觉得哥哥也不是人类，也许他也有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。更何况他的牙齿都能变成我，说不定他掉落的碎发就是这个世界的大地，他掌纹的汗液就是这个世界的海洋。

 

我在大学呆得很难受，也许是太久没能泡在水里的原因。后来学完了那些课，我就提前回了家，想陪着哥哥，想围着他游泳。哥哥却不让我接近他。

 

有一天晚上，唐小龙和唐小虎兄弟俩来找我哥哥，他们三个跑去天台谈话，哥哥不让我听。可我是鲛人，我拔下身上的鳞片，将它抛出窗子，我的鳞片在哥哥周围的海水里变成了一条漂亮的金鱼，它“噗噗”地吐着泡泡，将哥哥说的话裹在那些泡泡里。我站在窗子前面，等着我的五彩泡泡们飞过来，再将它们一个一个戳破，哥哥的声音就会随着泡泡的破裂传到我的耳朵里。

 

我蓦的听到了哥哥的哭声。

 

那哭声让我成长。我是哥哥的牙齿，我开始变得尖锐，从乳牙变成了虎牙。于是，我就变成了一个拥有着尖锐獠牙的鲛人，我要撕碎哥哥的海洋里所有的敌人。

 

我的牙齿越来越尖、越来越锋利，我需要一些东西去打磨它，否则它快要刺///破我的鳍和鳞片。有人告诉我，有一种彩色的小要丸，可以打磨我的牙齿，我就拿来试了一下，真的管用。

 

自那以后我就很久没有再哭过了，以至于后来有一次哭的时候，我竟发现我的眼泪又一次变成了珍珠，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，还会再弹跳起来发出些回响。

 

那次哭是因为哥哥发现我在用那些彩色的要///丸打磨自己的牙齿，他狠狠地扇了我几个巴掌，又骂了我好一通。我不懂，我只是个鲛人，我只是想磨一磨自己的牙齿。哥哥的海洋变得又咸又涩，变得快要容不下我，我好难过。

 

我就只好尽可能在哥哥的海水里多撕碎几个敌人，万一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无法再在这海水里游泳，又有谁能来保护哥哥呢。

 

人类真的太奇怪了。他们为了掠夺我的眼泪一个劲儿地打我，却又不允许我用自己的牙齿撕碎我的敌人。我学了人类那么多的知识，也不能理解为什么，为什么人类要这样对我？我必须保护我的哥哥，人类太可怕了，虽然不知道哥哥是什么，但我是他的牙齿，我会保护他，只有我会不顾一切地永远保护他。

 

可他们不允许我继续撕碎那些渣滓了。我尝到了海水的味道，已经咸得无法再让我徜徉其中。我游了出来，永远地离开了我的家乡，又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的珍珠，希望能给哥哥留下最后一笔财富。

 

再后来，我的牙齿也被打掉了，我的鳞片都被刮落下来，变成了好多小小的鱼儿，被哥哥海水里的敌人一口吃掉。

 

我好痛，我好痛，我是哥哥的牙齿，哥哥会不会痛。

 

我想，哥哥后来一定发现了我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。以前他只知道我是鲛人，但这一天他一定知道了，我是他的幼齿变成的鲛人。

 

最后，我又变回了哥哥的牙齿，而不再是那个会流出珍珠眼泪的鲛人。我没法办长回他的口腔，只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，就像哥哥8岁时第一次掉落我那样。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将我这颗小小的幼齿捡起来，放在木质的盒子里留作童年的纪念呢？